（PCC）中国城市研究中心-海外行思系列
作者：姜雪，
哈尔滨工业大学—UNC联合培养城乡规划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严寒地区城镇绿道规划与建设，严寒地区村镇风貌规划。xuexue062889@163.com
绿道体系是平衡城镇发展与环境保护的良好机制[1]。绿道概念源自美国，2000年以来我国进入了绿道理论引入和研究阶段；自2010年以来，部分城市开始尝试综合性的绿道规划建设。在我国首个区域绿道——广东省珠江三角洲绿道建设的带领下，成都、海口、南京、武汉等城市已经开展了专项绿道规划和建设，但整体而言，我国城市的绿道规划仍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发展阶段，尤其是在特色小城镇的发展中，众多森林特色小镇的规划中并未体现绿道概念。
而在美国，绿道的发展已经有了较为完备的建设体系，绿道也已成为小城镇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对我国特色小城镇的绿道发展有着较强的借鉴意义。目前美国已拥有各种等级的绿道共10万公里，列世界之首。美国绿道建设的要求是所有居民都能在15分钟内从家或工作场所到达最近绿道。在北卡罗来纳大学访学近一年来，笔者深切感受到在教堂山这座森林小镇中绿道对人们生活的重要性。通过实地调研教堂山的绿道，笔者对美国小城镇的绿道建设有了一定的认识，并针对小镇绿道实际情况提出了典型绿道的优化设计意向。
1 教堂山绿道建设背景
教堂山（Chapel Hill）是北卡罗来纳州奥兰治县（Orange County）的一个镇，人口约5.84万（2014年数据），因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C；根据《美国新闻和世界报导》[US NEWS & World Report]最新排名，UNC在美国大学的综合排名中列第30位】坐落于此而闻名。教堂山的绿道系统在建设过程中尽量保持生态连续性，为各个社区之间提供了舒适的连接，在一些较为重要的自然区为居民提供了欣赏自然美景的路径（图1）。
目前教堂山共有8条长途绿道和3条短途绿道，总长度约13.4英里（合21.6公里）。在1998年第一版教堂山绿道规划中，确定了三个主要目标：（1）建立和维护一个有利于保护教堂山环境的线性开放空间系统；（2）建立步行线路径系统，使教堂山的所有居民都能够享受全境绿道网络的休闲娱乐功能；（3）部分绿道能为人们提供更多开车以外的出行方式[3]。目前，教堂山的绿道系统被看作一个开放空间和道路网络的整合系统，为人类和野生动物提供穿越城市环境的机会。在一个理想地规划了绿道的社区中，可以通过线性开放空间走廊到达任何主要目的地，包括社区、学校、公园、购物中心、商业中心和办公区等——这一点对于美国这个车轮上的国家而言尤为重要。在这个出门就是快速车行路的小镇，绿道的开发使居民有机会拥有更为健康的出行选择，减少汽车使用，降低与机动车交通的冲突，提高了步行出行的安全性。
2 教堂山绿道的分类
从路面材料来看，教堂山的绿道可以分成自然路径（unpaved）和人工铺装路径（paved）[4]两类（图2）。这两类绿道在周边景观方面差别并不大，都是以自然山林为主；主要区别在于人工铺装路径更便于自行车和雨雪天气时的使用。即使是经过人工铺装的绿道，其整体景观依然是自然景观为主，并没有过多的人工参与，给人们提供了充分接触自然的机会。
从绿道的成因来看，可以分为河流绿道（stream corridors）、人工绿道（man-made corridors）和连接小径（connector trails）三类。
（1）河流绿道
河流绿道是绿道系统的主要组成部分。教堂山的主要河流及其沿线的开放空间提供了基本的绿道延展的可能性以及绿道系统的基本框架，主要河流包括博林河（Bolin Creek）、布克河（Booker Creek）、德里河（Dry Creek）、利特尔河（Little Creek）和摩根河（Morgan Creek）。其中大部分土地属于三大主要河流（博林河、布克河和摩根河）的排水盆地或流域（图3）。
河流绿道将绿道网络中的主要功能板块联系起来，如公园、学校、购物区和居住社区等。笔者在实际调研中发现，教堂山的河流绿道主要起着野生动物走廊和生态缓冲区的作用，并未为居民提供更多休闲娱乐的场所或滨水活动机会。
（2）人工绿道
人工绿道以道路和公共服务设施为主线形成，是由于特定的土地利用发展起来的。在教堂山，这类人工绿道主要包括污水、天然气、电力等管线形成的廊道（图4）。
污水管道与绿道结合在教堂山是较为常见的人工绿道建设方式（图5）。
教堂山辖区内，属奥兰治县给排水管理局（OWASA: Orange Water and Sewer Authority）管理的污水管道大部分是在河流绿道内，因此，OWASA管理的管道问题与城镇管理的土地所有权问题需要在绿道的修建中进行协调与解决。实际上，教堂山镇与OWASA在绿道的建设中也一直密切合作，在设计中尽可能减少道路与下水管道的冲突。而北卡罗来纳州的公共服务部门可以在其所属的用于天然气传输的土地内修建绿道，特别是连接型的小径。另一方面，教堂山内大部分电力保障来自杜克能源公司，近年来杜克能源公司更加严格地禁止在其管辖范围内修建道路和轨道等设施。教堂山北部地区的第一个短途绿道的土地所有权实际上属于杜克能源公司，因此在该绿道的修建过程中，在包括小径的路径、设施等设计方面做出了重大妥协。由此来看，结合公共设施修建的部分绿道由于其土地权益问题而需要综合考虑路径选择、设施修缮等问题。
目前在教堂山建造的人造廊道主要有霍勒斯·威廉斯小径（Horace Williams Trail）和北部小径（North Trail），它们是教堂山绿道系统中最重要的娱乐小径。这些绿道的主要特征是位于城镇边界附近，它们很好地连接了教堂山区域内外的绿地系统及开放空间。
（3）连接小径
连接小径将教堂山的河流绿道与人工绿道连接起来，增强了绿道系统的整体可达性，并提供了与社区的联系便捷性。在许多情况下，连接小径可能位于住宅区等私人财产领域内，可以由房屋业主协会开发或因频繁使用成为步行路径。这部分连接通道很少是由城镇公共机构建造的，也较少得到公共机构的维护。沿着次要支流的连接小径可以在社区内提供居住与自然环境的有效连接，同时结合人行道与自行车道形成主要绿道的补充系统。这类小径的典型例子就是普里查德公园与教堂山公共图书馆的连接小径（图6）。
3 关于教堂山典型绿道优化的思考
3.1 绿道现状及问题
教堂山的绿道建设现状并不十分理想。虽然大部分的绿道走廊得以保留，但是从交通连接的角度而言，绿道没能形成一个完整、连续的系统。绿道系统的各部分之间可达性不够好，路径需要进一步优化；骑行环境的友好程度需要进一步提升；标识系统的指示功能需要加强，部分标志牌过于简陋且指向性不够明确（图7）。
在笔者实地调研中，由于绿道的标识系统不完善，以至于从绿道直接进入了某住户的私人领域。如图8所示区域是巴特尔·布兰奇绿道（Battle Branch trail）与私人住户的分界处，但没有任何标识物警告绿道中的步行者即将进入私人领地。
以上问题在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C）附近的绿道组织上体现得尤为明显。这一片区在教堂山地区已经得到很大发展，虽然因地形条件过于复杂，开发受到一定限制，但UNC所辖范围较大，拥有丰富的土地资源，因此学校也在尝试实施绿道系统。UNC所管辖的土地中已经形成绿道的范围内，有较大面积涉及生物敏感地区以及联邦管理的湿地，因此，这部分绿道的组织较为重要且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笔者着重调研了巴特尔·布兰奇绿道和博林河绿道（Bolin Creek trail），两条绿道位于城镇较为中心的位置，且分别代表了教堂山较高等级和较低等级绿道的建设情况，通过实地调研，笔者试图探究其发展机遇及优化方向。
3.2 巴特尔·布兰奇绿道现状分析与优化方向
3.2.1 巴特尔·布兰奇绿道现状
绿道走廊内的许多土地已经被开发为单户住宅区或商业用途，主要分布在城镇中心沿着摩根河和布克河的区域。沿着小支流的绿道空间常常被私人占有，因此，想使绿道连贯起来是一项昂贵而困难的工作。一些绿道开发必须等土地性质改变为公共用地才能进行，时间无法确定，有可能遥遥无期。教堂山镇通过各种手段取得了原本私有的绿道土地的所有权，并实现了大量绿道的规划与建设。尽管自2000年以来征地工作已显著增加了开放空间，但目前构成绿道系统的地块仍有些分散。
现有的巴特尔·布兰奇绿道提供了从教堂山东部直接进入北卡罗来纳大学校园的通道，也是唯一一条从校园通往镇内主要生活区和商业区的绿色通道。其主干线路从商业区连接到学校，通过四个分支绿道进入UNC校园区域内（图9）。
该绿道中约50%的小径为城镇所有，另一半由北卡罗来纳大学所有。这条绿道主要是自然型绿道，间或有一些桥或木板路等人工设施。城镇部分的小径允许自行车使用。归UNC所有的部分路段也进行了升级。该绿道的土地所有权部分归OWASA所有，因此UNC并不能完整地对整条绿道的规划建设进行组织与实施，目前在两者共享地役权的小径上允许使用自行车。
巴特尔·布兰奇绿道主要位于巴特尔公园范围内，而该公园在教堂山镇的中心，由于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这条绿道理论上应承载更多的交通功能，其改进可能性也较多。然而，除非道路状况改善到大多数用户可以使用自行车的程度，否则大部分人不可能将其作为主要的交通路径。
3.2.2 优化途径与建议
（1）修整提升绿道的路面及基础服务设施
现阶段部分标识牌已经老化，需要更新并增强其指示作用（图10）。
教堂山地势起伏较大，在改进现有标识的同时，应优化路径设计，重新选择坡度适宜的安全路径。为进一步强化其交通功能，成为便于自行车通行的系统，需要对道路桥梁等进行重新设计，形成连续的自行车道（图11）；对某些陡坡需要进行路线改进，以方便自行车骑行；对绿道中的休息设施、观景平台等空间（图12），则需进一步修整以达到更好的绿道游览体验。
（2）优化绿道路线（图13）
通过路线改进，可以使社区中心公园到格林伍德路（Greenwood Rd）更为便捷。应延伸小径进入校园，同时鼓励学校改进其与OWASA土地共享部分的绿道设施，形成较为完整的自行车骑行路线。改进小径的城镇部分，使自行车骑行者可以继续进入罗利路。
3.3 博林河绿道现状分析与优化方向
3.3.1 博林河绿道现状
博林河绿道是一条长约1.5公里的人工铺装绿道，主要连接社区中心公园和巴特尔·布兰奇绿道，是一条多功能的集步行、自行车交通于一体的等级较高的绿道。这条绿道从1993年起分为三段修建，于2017年完成了第三段的修建。第三期绿道与原有绿道在主干路埃斯蒂斯大道（Estes Drive）延伸处相连，未来该绿道可能沿着铁路线的发展连接到西威尔小学，有可能成为连接学校、生活区、商业等多功能区域的综合型绿道。
绿道范围内共计14英亩土地以短坡形式连接水体形成缓冲区。博林河绿道遭受过几次风暴的破坏（图14），虽然绿道本身受到的破坏并不严重，但由于洪水影响，绿道有时会被迫关闭。在该绿道三期工程规划施工后，博林河的大部分河底碎片已经清除，并修建了防洪堤坝，将水引到小马丁路德金大道下面的隧道南侧。但绿道南北河岸之间缺乏景观的相互联系，尤其是亲水空间及相关设施亟待完善。因此生态和滨水空间的优化是这条绿道在后续发展中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
3.3.2 优化途径与建议
（1）路线优化
延续2013年的绿道规划，主要依托博林河支流将绿道延伸约7英里，连接卡勃罗公园（Carrboro Park）和居住区等，从而加强区域间绿道的相互联系（图15）。从防灾方面考虑，可将公园、游乐场、绿道等结合起来进行改造，将所有缓冲区中水土流失较为严重的区域组合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修复项目。结合绿道入口、现有公园等绿道的优势地段设置主题游乐场所，增加绿道活动的丰富性，同时服务周边居住片区，使绿道功能更为综合，提升绿道活力和参与性。
（2）生态保护与滨水空间优化
博林河绿道紧邻河流和陡坡，建在具有挑战性的自然环境中，因此在施工阶段需要格外警惕，需要进行水土流失防治和树木保护，保护现有的自然护坡（图16）。
树木保护的重点是按临时建设地段和长期建设地段分区进行，通过区别对待的策略，保护河流的健康和生态的平衡与稳定。临时建设地段需要保证建设工程移动出后土壤的健康；而长期建设地段需要进一步考虑人的参与和绿道的活力发展，通过选择种植适当品种的树木，帮助保持土壤，保护河岸在洪水、风暴等极端天气期间免受侵蚀，同时保护水生生物。
顺应博林河道的自然走向进行滨水空间的整治和疏通。滨水驳岸形式以自然护坡为主，结合绿化形成丰富的河岸景观空间（图17）。在需要采用硬质驳岸的部分，以砖石等自然材料为主，保持驳岸的绿色与生态。断面主要采用台阶式驳岸，并通过绿化类型的变化和功能的多元化来加强亲水效果，如在亲水区种植亲水植物，在近社区的河段设置滨水步道与亲水平台，在地形低洼处扩大水面，既能丰富景色，也可增加河道的蓄水空间，提高生态蓄洪功能。
4 结语
总体来看，教堂山绿道系统是美国较为典型的小城镇绿道组织方式，目前已能满足居民的日常休闲需要，但仍可以在娱乐、商业以及交通等方面丰富其功能，进一步激发绿道活力。
注：未标注资料来源的图片均为作者拍摄或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