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行思 | 一位从业者眼中的美国北卡三角研究园

（PCC）中国城市研究中心-海外行思系列

    作者：王昱，

                   北京意瑞盟设计咨询有限公司，规划与城市设计总监。ichbinwangyu@yaho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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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TP未来的核心项目：HUB——2022年初起动的混合功能开发项目

2023年10月24日，每年一度的万圣节就要到来，大街小巷都有了这个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很是“隆重”的节日的氛围。来自国内各个城市（上海、北京、成都、吉林、浙江……）的访问学者们，非常幸运地相约参加了10月份以来的第二次北卡产业园区参观活动——著名的三角研究园（RTP: Research Triangle Park，第一次参观的是美国烟草园区）。可以看到，这里的万圣节南瓜大小不输教堂山，骷髅造型别致有趣（图1），一改往日搞研究的办公楼带给人们的刻板印象。后来才知道，这是由集装箱改造而来的Boxyard商业项目——一个独特的零售商和餐馆社区，也是园区内唯一的餐饮、购物、娱乐聚会的场所（图2）。40个集装箱内经营着15家经销商品牌，精酿啤酒、韩式烧烤和杯式蛋糕（它们都被冠以达勒姆地区最佳称号：劳伦斯韩式烧烤、Beyu咖啡馆、Fullsteam啤酒厂、Wonderpuff精品餐饮）……总有一款适合你！

早在多年前，我在深圳南山做一个新产业园区项目考察时做对标【即用相似案例与所做项目进行对比，从而得出所做项目的定位、愿景与数据支撑等设计条件】，就已经耳闻了著名的RTP，这一次能亲临其境，并且由园区开发者本人带领我们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学者们进行考察，真是太难得了！于是我抓紧时间，马上把自己对园区的认识与收获整理出来，作为访学期间文字与图像的一个点滴记录吧！

先来看一下由三角研究园基金会（RTF: Research Triangle Foundation of North Carolina）2023年开发运营并正在建设的最新项目——HUB的整体规划图纸（图3），有一个全貌之后，我们再来解锁内部的各项功能。

HUB是一个平面酷似马蹄形的建筑综合体（图4,图5），是未来RTP的商业与办公中心（混合功能建筑），总面积为15.8万平方英尺（约合14679m²），其中包含3.5万平方英尺（约合3252m²）的零售功能，是Boxyard的3倍（图4）。另外，还有一个漂亮的1英亩（约合4047m²）小庭院。

我们好奇地走近综合体旁边的一栋正在建设的公寓建筑，其外立面的统一色彩与水泥质感（图6）足以显示北卡人民一贯的朴素风格。据说未来庭院中央规划了游泳池，将采用花园住宅的风格建设。这是我2023年第一次参观北卡的工地，但是给我满满的亲切感（图7—图9）。

HUB项目中的Frontier“前沿私人办公室”提供免费Wi-Fi、联合办公、健身和职业发展机会，为1~150人的初创团队提供办公空间（图10）。园区内有各种尺寸和风格的办公空间，最低租金为每月45美金/平方英尺。

2  RTP从1.0到3.0的跃进与HUB项目的使命

带领大家参观的两位工作人员均来自三角研究园基金会（RTF: Research Triangle Foundation of North Carolina）。该基金会看起来是一家政府机构，但实际上是一家私营企业，或称之为非营利组织。RTF并不以税收盈利为目的，而是把吸引并留住人才作为首要任务，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RTF在RTP具有核心区位。打造如此跳脱于传统产业园区的“以人为本”的混合功能项目，不免让人联想到位于荷兰埃因霍温于1998年建成的飞利浦开放式创新园区，或许也缘于老式刻板的办公室无法提供高品质的现代工作环境而作出的改变。HUB的公园中心是否也像飞利浦园区里的睡莲荷塘与湖边步行街一样，鼓励并吸引着园区的工作人员离开办公桌，走出办公室，去参加一场社区活动，享受在大自然中的文化交流与思维碰撞？也许这就是创新的开始。

北卡罗来纳州政府创意性地将RTP定义在一个特殊的税区——达勒姆周边税区，RTF因此能将税收再次投入到园区的公共设施建设中，并将园区土地销售的资金回投到园区的运营管理当中，凭借独到的治理方法与运营方式支持着RTP未来的经济发展。RTF每年为园区的建设投入接近400万美元。RTP是美国有史以来创建的第二个商业性园区（第一个是斯坦福产业园区），由于没有太多建成项目作为参考，园区运营对RTF来说是一个巨大挑战。

RTP成立于1959年，从地图上来看，它跨越两个县，即威克县与达勒姆县。威克县内RTP覆盖率为30%，达勒姆县的覆盖率为15%，同时它还位于三所一级研究型大学——杜克大学、北卡州立大学、北卡教堂山分校的中心，距离罗利国际机场仅6英里，是北卡罗来纳州首屈一指的全球创新中心（图11）。园区拥有7000英亩土地，大约是曼哈顿面积的一半，驻扎了375家初创公司，6万名雇员，其中有42%的公司是与RTP供应商签约的，由少数族裔和女性所拥有。区域交通、经济适用房、公平的公共教育、环境、娱乐设施、罗利-达勒姆国际机场（图12）和基础设施也是园区关注的重点。RTF将吸引正确的投资，以确保地区吸引力随着RTP产业园的发展而得以持续和增强。RTP由北卡罗来纳州RTF管理，长期目标是促进三角区域内大学之间的合作、大学与产业界的合作，并为北卡罗来纳州带来经济增长。作为园区的管理者，RTF力图领导三角区创造繁荣的商业环境，促进经济发展，并促进有利于地区和各州之间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RTP现在最大的机遇是到2050年，该地区将面临人口增加50%（从200万增长为300万）“巨大冲击”（人口红利）。通常情况下，在RTP上班，就连去咖啡馆点上一杯外带咖啡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餐饮娱乐项目了。疫情期间，越来越多的员工选择居家办公，疫情过后仍然没有打破这种僵局：办公楼的空置率不断上升，实验室的使用率则相对乐观。这个现实问题可以从1959年RTP 1.0的规划草图上找到答案（图13）：大面积的紫色区域均被规划为产业用地，不允许出现哪怕一丁点儿商业和居住用地，RTP一直是一个被三角研究园社区包围的“工作场所”。

到2021年秋天，RTP仍是全美大都会城市群中远程工作者占比最高的园区。RTP中有些公司本来拥有12栋办公楼，可是现今只有3栋楼在投入使用。终于，RTF意识到了：现状必须改变！我们从讲解人特拉维斯（Travis）的ppt中看到了其团队的工作效率之高，速度之快，经历了市调与各州之间经济与人口等各类型数据的共享，完成了与美国波士顿地区、华盛顿特区、西雅图、加州硅谷、产业园“鼻祖”斯坦福园区等各类型产业园区的对标与探访【RTF的讲解人员卡罗琳（Carolyn）告诉我们，她参观完加州的Apple公司园区后相当震惊，她深信每一位Apple公司的员工都绝不会愿意主动离开那栋办公楼。所以RTP的Apple公司办公楼未来到底会建成什么样，我们都超级期待】。

完成了实地考察与最新数据积累，RTP迎来了关键的转折点——HUB项目的发起，并稳步迈向了2.0阶段。截至2022年底，RTF的工作人员仅利用100多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与300多家RTP企业的对谈。RTF希望未来的园区不仅仅是一个工作场所，而是能够支持一群实干家和梦想家将自己的兴趣融入生活、工作和娱乐。无论是在国家实验室开发新的癌症疗法，还是在Boxyard分享当地酿造的饮料，RTP的产业结构都是多元且具有包容性的。于是在2023年3月，HUB混合功能项目得以正式动工。Zoning——用地性质的转变（我们所说的“调规”）实属不易。HUB项目总投资10亿美元，占地100英亩，包括办公、住宅、零售、酒店和绿地。未来HUB项目可提供1200套住宅单元，100万m²可定制办公室与实验室的空间，16英亩公园绿地，5万m²零售商业，250间酒店客房（图14）。另外，还有北卡的“传统项目”——20多条户外徒步休闲路线（初到北卡的访问学者们，大家都走了几条家门口的trail啦？）。

时至今日，办公与商业综合体大楼（马蹄型建筑）外立面已接近完成，中央景观水系也逐步打造完毕，三栋公寓楼的其中一栋已经封顶，仅仅用了半年时间。我们在参观的同时也极力感叹，这绝对不亚于中国房地产商的开发速度！伴随着未来Apple公司的进驻，园区迅速开启了崭新的RTP 3.0阶段。从图15的模型演变图中可以看出管理者们的精心思考痕迹，可以看到这个片区需要涵盖各种城市功能——这似乎给园区管理者出了一个大难题，希望HUB这个测试项目运营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开拓性的新思路，不拘泥于过去与现状，打破框架，随时面临挑战。这或许也是RTP一直以来所遵循的主张。

当然，改善交通也是基金会正在执行的另一件重要事项。虽然RTF并不是一个公共实体，却肩负着公共职能，因此与当地政府建立了紧密的伙伴关系。RTP Connect的交通补贴是GoTriangle与RTP之间的合作项目，旨在为RTP区域内出行的乘客提供每次行程10美元的行程补贴。行程必须在GoTriangle区域交通中心或Boxyard RTP开始或结束，可在工作日上午6:30—晚上10点乘车（行程必须在晚上10点之前预订）。这也让我们看到了RTP严谨又人性化管理的一面。

此外，RTP艺术项目培养了新一代本土和区域人才，他们不断在富有想象力、发人深省和互动的媒介上取得突破。RTP的艺术是一种媒体、计算技术和建筑共存的艺术。随着北卡罗来纳州RTF带领RTP进入第7个十年，融入公共艺术等关键元素创造了充满活力的公共空间和设施（图16—图20），这将使RTP成为首屈一指的创新区，并成为RTP适应不断变化的总体战略的组成部分。在未来的工作场所和三角地区的增长型开发模式中，公共艺术将无处不在。

3  RTP的历史追溯与对未来的展望

1950年代，北卡罗来纳州的经济开始衰退。1950年，该州人均收入在全国48个州中排名第47位，是依赖烟草、纺织品和家具制造的南方经济体。大学毕业生成群结队地离开该州，以找寻更好的工作。之后，州长路德·霍奇斯与政府和工业界领导人合作，制定了一个大胆的方案，RTP雏形产生。

在最初的25年（1960—1985年），RTP的成长和发展几乎完全以IBM和Burroughs-Wellcome等大公司在园区内设立研发设施为特征。从那时起，就传出了“RTP是新兴研究和技术公司的好地方”这样的消息。北卡当地大学（杜克大学、北卡教堂山大学、北卡州立大学）有众多待挖掘的新型学科与专业人才，还有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喜爱的智慧文化和负担得起的生活成本。

1990年代，整个罗利、达勒姆和教堂山地区被称为“研究三角”。受到了业务转向研究与临床试验外包的影响。RTP的协作模式再次成功发挥了重要作用——许多人都充分利用了三角大学合作伙伴杜克大学、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北卡罗来纳大学，以及北卡罗来纳州本土公司SAS的统计和分析专业知识。

2000年，葛兰素威康（Glaxo-Wellcome）和史克必成（SmithKlineBeecham）合并为葛兰素史克（GlaxoSmithKline）后，61%的分拆企业专门从事新药发现和医疗设备开发。同一时期，RTP的合作模式增加了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北卡罗来纳州生物技术中心和北卡罗来纳州微电子中心。这些组织是美国第一批由国家资助的非营利组织，旨在促进小公司在生命科学和微电子领域取得成功。

展望2050年，北卡罗来纳州的贷款、赠款、咨询和网络等实际政策将充分发挥作用。该州如今已跻身生物科学就业州前三名，并已成为疫苗研究和制造领域的世界领先者。它是年产值860亿美元的农业生物技术产业的发源地，预计到2050年，该产业将为90亿的世界人口发挥重要的作用。

如今，RTP仍然是产业园区的典范，是北美最大、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产业研究园区之一。

来自RTP的最新消息：Apple公司已经开始在RTP建立新园区，预计三年后完工，将提供100万平方英尺的办公空间，3000个就业岗位。美国FDA批准园区内的礼来公司开发的COVID-19抗体药物Jaguar Gene Therapy将耗资1.25亿美元在RTP建设可提供200个工作岗位的生产基地。

本次活动中，各位访问学者在实地考察中提问并对话了RTP开发商与运营商，获得了北卡三角研究园区的第一手资料，提升了各自的英文听力与口语表达的同时，还收获了印有RTP LOGO的T恤、U盘、宣传册等精致小礼物，瞬间提升了访学的幸福感。期待未来越来越多的访问学者参与到更多的精彩活动中来，并亲身体验如此精彩的企业访谈！